八桂大地上的青春之歌——记奋战在广西脱贫攻坚一线的“黄文秀式”干部

新华财经南宁5月6日电  54岁的贫困户韦乃情至今回忆起黄文秀,泪水仍会在眼里打转。他永远无法忘记,曾经12次入户与他亲切攀谈的那个青春的脸庞。

时代楷模黄文秀已经离开她牵挂的百坭村群众将近一年了。让韦乃情欣慰的是,村里来了接棒任驻村第一书记的杨杰兴、“90后”扶贫工作队员谭天社,脱贫攻坚的事业一刻也没停。

在脱贫攻坚的征程上,青春的力量不可或缺。在黄文秀工作过的八桂大地,一大批“80后”“90后”青年干部以她为榜样,在脱贫一线冲锋陷阵、挥洒青春,践行初心和使命,续写了一曲曲新时代的青春之歌。

接力冲锋的青春力量

4月中旬,桂西山区连降暴雨。记者与百色市德保县敬德镇驮信村驻村第一书记李梅约好了见面的时间,但是赶到镇上时却打不通她的手机。

一位镇干部说,村里停电了,你们直接进村,她肯定在。山道蜿蜒,路滑颠簸,记者驱车两个小时赶到村里时,正好碰见李梅,她扎着马尾,清爽干练,脸上带着微笑,正与一位花甲之年的村民聊家常。

李梅2014年从北京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到自治区人大机关工作,2018年响应号召,来到驮信村担任驻村第一书记。“鹌鹑蛋的销售形势逐步稳定,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谈及最近的工作,李梅如释重负。

初到村里不久,李梅就带领村民谋划建设鹌鹑养殖产业基地,去年9月正式投产。可就在产量趋于稳定、准备在春节期间大干一场时,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让市场陷入低迷。

愁得睡不着觉的李梅,从村里到县里来回奔波,联系超市、菜市场、小区团购商贩,拓展销售市场。度过了最艰难的2月,市场终于在3月迎来转机,鹌鹑蛋价格开始回升。

不过,疫情的影响仍在。如今,李梅每天精打细算:过去请专车运输鹌鹑蛋,现在改搭顺风车,每车节约成本近700元……“我一天都不敢懈怠,因为害怕失败,害怕让群众失望。”李梅说。

乐业县幼平乡通曹村大寨屯是一个深山瑶寨,贫困发生率超过60%。由于风俗习惯等原因,许多村民家里没有厕所,在户外如厕。这可让今年3月刚到任的驻村第一书记周昌都发了愁。

记者和周昌都一起走进寨子,遇见村民王丰海。“你家的厕所准备什么时候建?没厕所太不卫生了,小孩子容易生病。”这是周昌都第五次劝说王丰海。

“没钱啊。”王丰海回答得很直接。

“政府补助和援建企业的帮扶,加起来有几千块钱了,你再添点就够了。”

“我再想想吧,想好了给你回话。”

周昌都说,王丰海家养着几十只羊,不想建厕所主要是观念问题,从最初的碰一鼻子灰,到现在他思想开始变化,算是取得明显进步了。

“大寨屯正处在脱贫冲刺的关键时刻,相对物质的匮乏,精神贫困更是难啃的'硬骨头’。我明天还会来,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决不让厕所成为被文明遗忘的角落。”周昌都说。

1985年出生的周昌都是脱贫攻坚战场上的一名“老兵”。2018年,他从乐业县政府办到幼平乡百安村任扶贫工作队员,一干就是2年。期间,尽管母亲瘫痪在床,但他从没向任何人讲过家中的困难。

今年初,组织部门找周昌都谈话,准备选派他到通曹村任驻村第一书记。“当晚我失眠了,家人对我继续留在乡下工作没有思想准备,一时难以接受,我思考了一个晚上,做出了抉择。和黄文秀相比,我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作为全国脱贫攻坚“主战场”之一,广西至今仍有24万建档立卡贫困人口未脱贫,660个贫困村未出列,8个贫困县未摘帽。在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关键时刻,一大批青年干部接过黄文秀的接力棒,带领群众向贫中之贫、坚中之坚发起冲刺。

“逆行”山乡的青春选择

许多驻村第一书记或是独生子女,或在城里长大,但投身扶贫事业,他们义无反顾,倾情投入,无怨无悔。

满眼皆山,满山皆石。当李宇翔第一次来到田东县作登瑶族乡陇那村时,这个在杭州长大、毕业于浙江大学的“90后”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从卫星地图上看,这是莽莽群山,想不到居然生活着这么多人。”

发展产业的艰辛让他更加深刻地感受到石山地区自然条件的恶劣。李宇翔花了很大工夫,终于和一家龙头养殖企业达成合作意向,然而村里竟然找不到一块可以让项目落地的平地。最终,他决定先发展土鸡、旱鸭等“短平快”产业,进而引导村民利用闲置山地种桑养蚕。

驻村工作繁忙,李宇翔经常周末无法回家。2018年深秋,怀胎十月的爱人随时可能分娩。一个周末他难得回家看望后,虽然恋恋不舍,无奈村里脱贫攻坚项目正在紧要关头,他再次回到村里。

疼痛难忍、赶去住院、羊水破裂……爱人分娩当晚,李宇翔不断收到她发来的信息。直到爱人不再回复,他意识到手机屏幕另一端正在发生的事情,“瞬间眼泪就绷不住了”。

第二天凌晨,爱人产下男婴。李宇翔回想起那个夜晚,心情仍难平复:“但如果一切重来,我还是会回到陇那村。”

毕业于牡丹江医学院的孙一博是一名时尚潮人,以至于刚到上林县明亮镇塘隆村担任驻村第一书记时,村民们担忧这个“白面书生”能否坚持下去。

面对语言不通、群众不信任的局面,这个城市男孩脱下潮牌服装,换上了一件印着姓名和职务的“扶贫马甲”,穿着它走访了村里所有的贫困户。两个月后,大家不仅知道村里来了一名穿着马甲的驻村第一书记,还知道有困难就找他。

从争取帮扶资金到动员农户发展产业,从解决贫困户实际困难到为农产品跑销路,两年来,孙一博踏踏实实地做好每一件事。2019年,塘隆村告别贫困。

有的人在实战中脱去稚嫩,有的人更加坚定前行的方向。凌云县泗城镇后龙村驻村第一书记于洋在清华大学就读期间,曾多次到西部省份调研,产生了投身西部建设的想法。2014年研究生毕业后,他到自治区财政厅工作,2018年主动请缨担任贫困村驻村第一书记。

村里人均耕地0.36亩、一度贫困发生率达90%。面对现实,于洋扑下身子,带领村民建猪场、鸡场,发展枇杷、牛心李产业。2019年底,后龙村贫困发生率下降至16.92%。

山外的世界繁花似锦,山中的世界简单充实。大化瑶族自治县古河乡丹桂村驻村第一书记马腾,每天都要到贫困户的蚕房走走看看,在中山大学求学的日子早已远去;乐业县花坪镇运赖村驻村第一书记田庆社虽然是一名“90后”,但是已经到第二个贫困村任驻村第一书记,这几天他正忙着给丈夫因病去世、独自抚养3个孩子的贫困户黄梦当“红娘”……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选择,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际遇,我们这一代人能投身到脱贫攻坚事业中,我认为是一种幸运。”于洋说。

不忘初心的青春使命

“田野调查”是社会学专业名词,到基层做调查研究被称为“田野工作”。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毕业的周福波刚工作不久,就主动申请到脱贫攻坚一线,继续另一种“田野事业”。

周福波刚到马山县林圩镇伏兴村时,不少村民心里嘀咕:这个“90后”小年轻能当好驻村第一书记吗?也有人说周福波只是来“镀金”的。但周福波坚持吃住在村,遍访15个屯700多户村民,努力学习当地方言,经常和村民一起劳动。水稻插秧时节,他撩起裤腿便下田帮村民插秧,忙完发现腿上爬满了蚂蟥。

去年8月,周福波的女儿出生,陪产假还没休完,他就赶回村里。脱贫任务繁重,周福波没法回家,爱人带着女儿来到村里,一住就是一个月。为开拓砂糖橘线上销路,他一家3口上“抖音”、上“快手”,为砂糖橘“代言”。

周福波在大学3年级时已经入党。“学生时代对党员身份认识还比较浅显,两年来,在帮助群众排忧解难时,在碰面的村民给予会心的微笑时,我对共产党员的身份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践行使命,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上林县西燕镇岜独村北幼庄枯水期时常出现饮水难。2018年3月,来自自治区住房和城乡建设厅的康勇上任驻村第一书记后,很快联系打井队,到村里勘探打井,然而钻了十几个地方,还是打不出水。

有村民来到村部指着康勇的鼻子说:“我们水都没得喝,你来这里有什么用?”康勇觉得很委屈。

一户户摸清群众饮水难的情况后,康勇开始反思:“水是关乎生产生活的大事,老百姓喝水难,我作为驻村第一书记,群众怎么骂都不过分。”经过沟通,他把村里芒果园的水源分一部分给北幼庄使用,暂时解决饮水难题。

2019年12月,北幼庄的新水井终于打好。喝水不愁的村民给康勇送来了一面锦旗,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的好书记”。

田林县八渡瑶族乡六林村群山环绕。3年前,24岁的牟海迪到村里任驻村第一书记,让他没想到的是,雨季时节,村里手机信号和电力经常中断,成为山中“孤岛”,无尽的孤独蔓延到他内心深处。

村里要修路,因为与村民意见不合,起了争执,牟海迪哭了。好不容易说服一家公司帮助建太阳能路灯,资金却迟迟不到位,沟通中遇到挫折,牟海迪又哭了。村民给他取了个外号——“爱哭书记”。

这时候,家人从浙江过来,将他行李打包,劝他放弃。可是,牟海迪知道,他是党员,他不能撤退。

路灯资金没到位,他就上门“磨”;语言不通,他主动向村民学习;意见不统一,他挨家挨户找村民商量……渐渐地,牟海迪变成村民口中的“牟书记”,村民家里有红白喜事都邀请他参加。

“去年洪水围村,许多天无法外出,村民给我送来米、面、肉和蔬菜,那一刻我觉得无论付出多少都值得。只要扎下去,埋头干,人民群众就会信任你、接纳你。”牟海迪说。

在百坭村,清清的谐里河缓缓流淌,村里尚有9户37人未脱贫,谭天社每天忙碌于黄文秀留下的砂糖橘和养蜂产业,确保不让一个贫困群众掉队;都安瑶族自治县保安乡元力村驻村第一书记沈彦东,超过一米八的个头,皮肤黝黑,每天骑着摩托车穿行于山弄崖壁间……

夏日将至,山中郁郁葱葱。这些年轻的共产党员把青春融进祖国的山川河流,融进广袤的田野乡村,在田野中吸取养分、历练成长……(记者王军伟、向志强、何伟、农冠斌、林凡诗、曹祎铭、胡正航采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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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赵婧]